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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1师如何评价志愿军58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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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详细地聊了聊志愿军58师和陆1师围绕着下竭隅里的激烈争夺,关于此战志愿军58师的表现,中文网络里常常能看见这么一种说法——“美军称58师为‘卓越的夜间战斗部队’” ,“作为对手都为之肃然起敬”,甚至比较靠谱的军事作家光亭都曾在文章中借用了这个说法。 这句话的原文究竟是什么从来没听人谈起过,而引用过这句话的任何一篇中文文章也都不曾指明其出处。因此,实在不好判断这句话的真假。你很难武断地说这句话是胡编乱造的瞎扯,毕竟,某位美军参战人员或战史研究学者做出这种评论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对手眼中的志愿军58师到底什么样?我觉得与其模糊地谈美军如何评价,还不如直接听听和58师激烈交手的陆1师是如何讲的——确切的说,是曾在下竭隅里和58师血战的陆1团的评价。长津湖战役中,陆1师下辖的三个步兵团(陆1团、陆5团、陆7团)和一个炮兵团(陆11团)均与志愿军九兵团交手。 志愿军发起进攻时,陆5团和陆7团大部集结在柳潭里,顶住了志愿军79师。而陆1团当时分散在从下竭隅里到真兴里的长津公路上,其中1营位于最南端的真兴里,在九兵团包围圈以外,12月8日-9日曾和志愿军60师180团在水门桥旁1081高地血战;团部和2营在水门桥以北的古土里,和志愿军60师178团交过几次手;3营在陆1师师部驻地下竭隅里,和志愿军58师直接对垒。 那么陆1团是如何评价志愿军58师的?在陆1团向陆1师提交的特别行动报告(Special Action Report)中,陆1团专门描述了与之交战的志愿军58师的情况,包括建制单位、武器装备、后勤给养、攻防战术、伤亡估计等详细信息。 比如对于58师的进攻战术,陆1团做出了这样的总结:共军惯于夜战,进攻时先使用小规模兵力,试图摸清我方防线的兵力、火力配置。被我击退或其主动撤下后,共军以迫击炮攻击,尽力增大我方伤亡,同时进一步摸清我们的防线位置。摸清我防线后,步兵会在迫击炮掩护下,悄悄抵近我阵地前沿潜伏(有时距我仅25码),听到哨声或号声等进攻信号后,同时向我阵地发起攻击。 对于志愿军58师的服装,陆1团3营是这样说的:共军穿暗黄绿色棉服,鞋子为帆布鞋面、皮革鞋底,没有钢盔,帽子是带有棉帽耳的单帽,值得一提的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手套。从陆1团对志愿军58师服装的观察,我们知道那些宣称20军戴着大盖帽在长津湖作战的描述是不准确的,至少58师不是这样。志愿军的最大...

下竭隅里之战陆1师和志愿军58师伤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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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津湖战役中,志愿军58师独自承担进攻下竭隅里的任务,于11月28日凌晨进入进攻出发位置。28日夜58师发起第一次进攻,攻击失利,于天明时分撤出战斗。陆1师29日天亮后发起反击,试图夺回被58师攻取的外围制高点东山,双方激战竟日形成对峙状态——58师守住了东山主峰,陆1师夺回了东山棱线下方的小高岭。29日夜,陆1师利用炮火和夜航航空兵有效驱散了58师的集结,瓦解了志愿军的攻势。同时,从古土里赶往下竭隅里支援的陆1团3营G连和英军第41突击队大部以及陆1师坦克营的16辆坦克陆续在29日夜到达。 30日上午,陆1团3营G连率工兵A连两个排再次反攻东山,意图夺回主峰制高点。58师坚守阵地,双方激战整日,再次形成僵局,战线与29日夜一样。30日夜,奉九兵团之命,58师第二次向下竭隅里发起进攻。此次进攻,乃是志愿军九兵团29日调整部署的结果——集中27军兵力歼灭新兴里美军,79师和58师负责在柳潭里和下竭隅里牵制美军。58师第二次进攻下竭隅里依然以失利告终,因为美军援军已经就位——除29日夜从古土里赶过来的陆1师增援兵力之外,美陆军31团坦克连共约300人的队伍也于30日傍晚到达。58师再次于12月1日天明时分撤出战斗,此后再也无力发起攻击。陆1师以炮火和航空兵持续袭扰58师阵地,在柳潭里美军撤回之前,也再未向东山主峰发起反击。 下竭隅里是美军的重要补给基地,陆1师师长Smith少将11月28日上午在此开设前方指挥中心,亲自坐镇指挥。在增援部队抵达下竭隅里之前,下竭隅里有陆1师及附属海军人员约3378名,陆军人员约235人,各种不同军事单位约55个。人不算少,但多为工兵、通讯兵、卫生兵和指挥部人员等非战斗部队,成建制步兵仅有陆1团3营(欠G连)。11月29日从古土里赶来的援军包括陆1师坦克营16辆坦克(约100名坦克兵)、G连约200人和英41突击队约125人。11月30日长津湖以东的美7师31团后方指挥部率16辆坦克共约325人撤回下竭隅里。因此,至12月1日,下竭隅里美军共有约4363人。 下竭隅里美军主要参战部队如陆1团3营和陆军工兵D连报告了具体的伤亡数字,不过11月28日-12月1日这段时间内,美军最可靠的伤亡数字来自于陆1师军医Hering海军上校——12月1日上午他向陆1师师长Smith少将报告,下竭隅里的两个医院已积累了约600名伤员,严重制约了医院...

第二次下竭隅里之战的一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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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上午8点,负责下竭隅里防御的指挥官陆1团3营营长Ridge中校命令G连连长Sitter上尉率部夺取东山,陆1师工兵A连在下竭隅里的两个排(1排、3排,2排在柳潭里)归G连指挥。Sitter原计划G连3排和工兵A连两个排当预备队,G连主力沿东山棱线两侧向上进攻。开始行动之后,Sitter率G连主力替换下Myers少校。由于山坡积雪久踏成冰,且志愿军居高临下的射击,G连沿山脊两侧的进攻十分缓慢,于是Sitter命预备队3个排沿东山西坡向上进攻志愿军右翼。但是一整天的进攻战果有限,志愿军凭险踞守,不给美军机会。下午16点,Sitter请求撤入Myers少校原先构筑的防线位置,获准。同时,左翼的G连3排和工兵A连两个排退到山脚,以便陆1师航空兵轰炸东山。 志愿军一方,30日白天在东山防守的志愿军应为172团和174团一部。172团在29日凌晨夺取东山后,即在山顶构筑阵地。174团2营28日晚奉58师命令,应绕道东山东侧的三德峙,直取下竭隅里北侧的水曲里,切断下竭隅里以北公路。58师指定174团副参谋长蔡瑛率2营担负此任务,但蔡副参谋长“接受任务后,不去很好掌握方向,走错了路在半途自行休息”。这个174团2营即使走错路,29白天以后也应该在长津江以东。而据20军参谋长30日凌晨5点给军长张翼翔的报告,下竭隅里以东阵地交174团的一个营,因此174团3营在30日白天很可能已经移防东山(姚根连的3营,“血战长津湖”一书有这个故事)。174团在30日晚上组织了6个连从东山往下进攻下竭隅里,应该就是2营和3营的6个连。 据20军军史,九兵团于30日白天直接电令58师,“务必于30日夜进攻下竭隅里”。58师当然不敢怠慢,全师共组织了14个连(军史说是12个连,但20军总结里显示应为14个连),投入30日夜的进攻。在长津江以东,174团6个连和172团4个连从下竭隅里东北、正东和东南发起攻击。在长津江以西,173团两个连和174团另两个连(很可能包含了张承阁的特务连)从西北和西南进攻。 下竭隅里以东的东山上,陆1师的防线从南至北依次为:工兵B连1排、G连2排、G连1排、G连3排、工兵A连3排,再往北工兵A连1排在山脚,与陆1师勤务营和陆7团反坦克连衔接。30日傍晚,位于长津湖东后浦的31团后方指挥部连率31团坦克连奉命撤回下竭隅里,16辆坦克随即被布置在东山脚下的开阔地带,具...

中美战史中的长津湖战役 (27) - 第二次下竭隅里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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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28日夜,志愿军58师第一次进攻下竭隅里,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美军当时在下竭隅里共有约3900多人,大部分都是陆1师工兵、医疗、勤务和少量第十军先遣队等非战斗部队,建制部队仅有陆1师一个不完整的建制步兵营(陆1团3营缺G连)。但由于陆1团3营出色的情报工作,美军有针对性的配备防守兵力,修筑工事,不但顶住了58师的猛烈进攻,还给对手造成重大伤亡。 11月29日白天,鉴于东山重要的地理位置,美军由陆1师Myers少校率队反攻东山。在航空兵和榴弹炮的火力支援下,Myers少校虽未夺取东山制高点,但在山脊棱线上建立防线,与58师172团形成对峙。29日白天的争夺,双方均有不小伤亡,特别是防守一方的志愿军172团被美军炮火重创,志愿军的第一位特级战斗英雄——172团3连连长杨根思——就在此战诞生。而美方认为Myers少校29日的反击,对成功防守下竭隅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战后授予Myers象征美军最高荣誉的国会荣誉勋章(MOH)。 11月29日夜,58师并未发起进攻。志愿军方面的资料没有提及原因,但据陆1师战史记载,下竭隅里西南方(173团、174团方向)曾有志愿军的绿色信号弹升起,但最终没有进攻。陆1师估计,这是由于他们的炮火和夜航航空兵火力及时瓦解了志愿军的集结。由于陆1师在28日战斗开始前已经摸清了58师的位置,他们不间断地向志愿军实施火力袭扰,阻止志愿军的集结。美军的夜航战斗机也正是这一晚第一次亮相朝鲜战场,陆1师利用机枪的交叉火力为他们指明轰炸目标。入夜后,从古土里驰援下竭隅里的Drysdale特遣队陆续到达,共有约300名步兵、100名坦克兵和16辆M26潘兴坦克,包括陆团3营G连,英41突击队大部和陆1师坦克营B连、D连大部。 11月30日白天,美军再次反攻东山,意图夺取主峰、把志愿军赶下这个至关重要的制高点。陆1团3营G连主攻,英41突击队为预备队。炮火准备后,Sitter上尉率领G连和工兵A连一个排在航空兵支援下,开始沿山脊棱线两侧山顶进攻。地形对进攻一方不利,山坡积雪久踏成冰,不易攀爬,陆1师航空兵并不能完全压制对手,志愿军的轻重火力有效阻止了美军的攻势。激战竟日,G连也未能夺下东山主峰。眼看天色将晚,Sitter上尉获准在原地建立防线,与志愿军对峙。 志愿军这一方也在调整作战部署。11月29日九兵团司令员宋时轮和副司令陶勇根据战场态势,...

那一年,中国的老朋友被外交部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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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美国前国家安全事务顾问Brent Scowcroft去世了。 此公的履历,大家可以参阅wikipedia,我这里就不多谈了。在美国政界,此公可能是唯一一个两度出任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官员——先后在福特政府和老布什政府出任此职。Scowcroft在美国外交界倍受尊重,是共和党建制派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后来出任国务卿的鲍威尔和赖斯都曾是他的助手、门生。 他以后的国安顾问大都很推崇以他名字命名的一个“Scowcroft模式”——平衡国安事务各方不同意见,确保总统倾听到不同声音 从渊源来说,Scowcroft出道于尼克松、基辛格的1970年代早期。尼克松访华时,他以总统军事顾问的身份随行,负责总统访华相关的军方事务(空军一号及其它专机的后勤等)。Scowcroft此行表现让基辛格印象深刻,返回美国后就把他拉到了国安团队。当然,通过此次访华,Scowcroft也结识了很多中方领导人,比如邓小平,这为他日后在布什政府中提纲处理中美关系的重要角色奠定了基础。 尼克松因水门事件辞职后,继任的福特总统也许是为了削弱基辛格的影响,任命Scowcroft担任国安顾问,仅让基辛格保留国务聊一职(此前身兼两职)。在福特政府中,Scowcroft和先后出任美国驻华联络办主任和中情局局长的老布什结下深厚的友谊。1989年,老布什入主白宫后,很自然地任命了Scowcroft出任国安顾问。二人都深受尼克松和基辛格的影响,相信对华友好政策,笃信中国的稳定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 1980年代,中美关系处于蜜月期,政治、军事等各领域的合作如火如荼。但中国1989年发生了天安门事件,中共军队屠杀民众的暴行震惊了整个西方世界。中国执政当局的国际形象一落千仗,世界舆论一致谴责中国,西方各国纷纷发起制裁。老布什政府当时也发表声明,措词严厉地谴责中国执政当局。但私下里老布什非常担忧美中关系因天安门事件受到严重破坏,采取了各种措施缓和僵局,比如制裁中国的对象主要是中共军方。 老布什试图给邓小平打电话,但中方接线人员居然说“我们的领导人不在电话里谈”。。。老布什没办法,最后派Scowcroft去中国驻美大使馆,向驻美大使表明了美方的立场,并说如果中方领导人愿意的话,美国可以派员秘密访华。北京很快就回复,可以来! 老布什于是派Scowcroft和副国务聊Larry Eagleburger于7...

中美战史中的长津湖战役 (26) - Drysdale特遣队地狱火峡谷之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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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日白天的战斗,志愿军上午是防守的一方。拿下志愿军两个阵地后,美军步兵却撤回古土里,等待坦克部队增援。下午美军车队再次出发,但由于美军航空兵的空中掩护,志愿军只能在公路东边山头的阵地上远距离向美军车队射击,并未造成很大威胁。傍晚美军飞机撤走后,179团1营抓住战机,果断出击,把美军车队截断在富盛里以南、1182高地以西的地狱火峡谷。美军车队前方的17辆坦克、陆1团G连和约三分之二的英41突击队继续向北前进,突破了58师174团的阻击后,陆续抵达下竭隅里,包括16辆坦克和约300名步兵。 在地狱火峡谷,179团和美军一片混战,虽然成功分割了美军车队,但未能歼灭,双方形成对峙。美军车队最后跟上的部队是陆1师坦克营B连的12辆坦克、B连连部人员和坦克D连连部人员,他们下午四点半才从古土里出发,傍晚迫近地狱火峡谷时,远远就听到枪炮声。行进至1182高地以南的公路拐弯处,连长Williams上尉看见前方公路上瘫痪的车队和熊熊燃烧的卡车。意识到坦克无法继续前行后,Williams决定撤回古土里。而此时地狱火峡谷中的美军正在焦急等待Williams坦克的到来,峡谷最南端Seeley少校带领的一部美军距离Williams的先头坦克不过一两百米,已经听到了坦克的轰鸣声。 Williams以殿后的6辆坦克后卫变前锋,中间是连部人员的车辆,最后6辆坦克收尾,向南返回古土里。走出不多远,就在1236高地附近遇到179团2营的阻击,车队中间的一辆卡车中弹起火,形成一个路障。路障南边的坦克和卡车继续向南,有惊无险地回到古土里。路障以北的美军在Williams指挥下,用坦克把卡车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小型坦克防御圈,决意坚守至天明。Williams上尉比较幸运,截住他的179团2营白天和美军争夺1236高地时伤亡应该很大,并未大规模出击。Williams又和古土里美军炮兵取得联系,请求炮兵发起遮断射击,因此当夜平安度过,也于30日清晨安全回到古土里。 当29日傍晚时分,志愿军179团在地狱火峡谷中和Drysdale特遣队混战时,南边化被里和小民泰里的178团1营、3营主力也同时出击。不过178团的情报显然出了问题,据时任60师政治部主任徐放的回忆,178团以为此时古土里美军兵力空虚,防线有漏洞,因此挥兵向南,进攻古土里,2连主攻,结果吃了大亏。陆1师的记载与此吻合,29日天黑后,古土里防线北部的陆...

“我们或许创造了一头怪兽”——晚年尼克松对中美破冰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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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中美两国自韩战爆发后,就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两国关系的正常化始于1972年尼克松总统的历史性破冰之旅。事实上,1960年代末的中国在国际社会已经没有多少朋友,最重要的中苏关系已经出现严重的裂痕,双方在边境集结重兵,兵戎相见已不遥远。那么,尼克松总统为何想要结束中美之间的敌对关系?他的对华政策是如何形成的?事情要从1967年说起。 1967年,有意参加1968年总统大选的尼克松花了三个月时间访问世界各国,思考他日后的美国外交政策。回到美国后的1967年10月,尼克松在《外交事务》杂志发表了一篇长文"Asia After Vietnam",阐述了他的亚洲政策。在这篇文章中,尼克松详细分析了美国应该如何对待中国。他认为,中国是世界和平的威胁。当然,这也是当时国际社会的共识。那时的中国真的是又穷又横,全世界到处输出革命,周边国家被中国支持的本地共产党搞得焦头烂额。尼克松写这篇文章1967年,中国还正在越南战场上通过暗中支持北越,间接地对抗美国。 尼克松认为,不能姑息放任中国,任其在中国扩大势力范围。但他也反对向中国实施先发制人的攻击以消除威胁,这可能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同时,他也不同意把对华友好表现的太过急切,“承认北京政权,将之纳入联合国并开放贸易,这一切反而只会让中国领导人觉得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对的。” 尼克松建议,应该现实地看待中国问题。从短期来看,要遏制但不孤立中国——美国要向中国施加压力,让中国认识到只有遵守国际社会的文明规则才最符合中国国家利益。从长远来看,达到上述短期目标之后,最终还是要向中国开放,把中国纳入国际社会。尼克松觉得,国际社会承受不起把中国隔绝起来的后果,因为这样只会加重中国对外部世界的猜疑和敌意。如果近十亿人生活在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中,和平从何谈起? 显然,尼克松相信若中国不改变其行为,则世界安全无从保障。所以他建议,还是应当引导中国做出改变——停止向世界输入革命,把精力放到解决国内问题中去。当中国做出这些改变后,再慢慢把中国纳入到国际社会中来。这当然需要复杂的外交斡旋和高超的战略沟通技巧,尼克松担心,西方国家联合起来向中国施压,敦促其改变行为,很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猜疑——尽管愿望是良好的。公平地说,尼克松提出的这种对华政策是比较务实的,国际社会显然无法忽视一个向世界不停地输出暴力革命的中国;它也是具有良好愿望的,中国...